见她这幅小女儿模样,和郡王难得的爽朗一笑。原本懒散的神色,有些认真起来——
他想钓起来一尾漂亮的鱼,送给这个想要,又敢说的小姑娘。
王爷这一笑,罗曼的脸更红了。
被看穿了?
罗曼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。
这样下去不行。罗曼当机立断起身,走到露台边缘,抓着栏杆去够和叶。好不容易够到了,想起来不是自己的,又回头小心的问王爷:“能摘吗?”
王爷点头:“能摘!”
原本是要摘荷叶,可真的握在手里,她又不想摘了。
因为荷叶上的水珠真有意思,动一动就排着队滚过来,再一斜又排着队滚过去。见它们都滚到最低点,人家融合得还很不愿意,在一滚,又重新分成无数颗小水珠。
小时候抄佛经,长大了在王府当奴才,再大些不是当侧妃就是当太后,还从来没这样玩过。
罗曼觉得很有意思。
于是,她一只手垂在护栏外,一只手抓着荷叶柄,来来回回的转着荷叶上的水珠玩——一会儿让它们排成一字,一会儿让它们排成圆圈,一会儿让它们合成大水滴,一会儿让它们分成无数颗。
有时用力不当玩脱了,竟还从别的荷叶上,将水倒过来,接着玩。
原本在专心钓鱼,后来被罗曼的傻瓜玩法吸引的和郡王:“……好像,……很有趣?”
按下想要过去一起玩的冲动,和郡王抬眸看了看浮水标。鱼儿依旧没上钩,可是上不上钩,好像都不要紧了。
那姑娘的心思,明显不在鱼上。
有些口渴,王爷准备去端茶盏。
正玩得起劲的罗曼见了,假装已经玩够了,直起身端起了茶桌上的两杯茶:“王爷要喝吗?”
和郡王喜静,很少让奴仆围着他伺候。寻常在他身边的,明面上也只有金桂一个。端茶这些事情,他大多时候是自己来。
罗曼动作自然,他倒没多想,只点头道:“喝。”在想说不要茉莉那盏,罗曼已经将茶杯递到了他面前——是他喜欢的老君眉。
和郡王心里划过丝异样:这小丫头,在讨好他这件事上,好像下了些功夫。
可他的这些喜好,他是如何打听到的呢?
陈墨?
和郡王再喝了一口茶,意兴阑珊的要将茶盏放回去。
罗曼依旧狗腿的接了过来,中间还朝他绽放了个天真、明媚的笑:“王爷要什么直接喊我,我反正也没什么事。”
和郡王假笑着看了她一眼,重新坐在摇椅上看着钓竿。
罗曼要回头接着玩水珠,又觉得太阳有些晒。于是果断的摘下一片荷叶,随意的顶在头上。顶上去之前她犹豫了:周玫那样的淑女会做这样的事情吗?
上辈子,她没见过周玫顶荷叶。可宫中的仕女画上好像有顶荷叶的淑女,对了,画中的仙女也有顶荷叶的。
顶上再玩,清凉又好耍。可总觉得有道目光在看她,一回头,就对上了和郡王玩味的目光。
她有些尴尬。可现在再把荷叶拿下来,不是打自己脸?
一个人在露台顶是自己傻,大家都顶,那就显不出自己模样傻了。
于是,罗曼又揪了片荷叶,笑眯眯的走到和郡王身边,体贴的笑道:“王爷,你鼻尖有汗。”
王爷戒备的盯着罗曼的手,以及她手中带着绿叶柄的荷叶。
“带上这个帽子就不热了,真的。”
话音刚落,荷叶就落在了和郡王头顶。和郡王要往下拿,罗曼竟胆大的拉住了他:“别拿下来嘛,我特意给王爷选的。你看,你这片比我的大,还比我的好看。”
王爷:“……”
到底没拿下来。
在和罗庭琛的下棋的金桂见了,手一松,棋就落错了位置。顺着金桂的目光,罗庭琛也看了过去。
于是,他们都看见王爷头顶大荷叶,对同样头顶大荷叶的罗曼,笑得宠溺。
那笑,如春风化雪,缤纷了整个花季。
“曼曼又调皮了,还好讨喜。”罗庭琛没当回事,继续拉着金桂下棋——曼曼是天下最讨喜的丫头,王爷顺着她,不是最正常的事?
金桂知道了,在罗庭琛眼里,罗曼是天下最好。
罗曼抓住了王爷的手,又被他的笑晃花了眼。于是,甜蜜从心间漫向全身,乱跳的心在喧嚣着幸福和满意。
“鱼上钩了。”
怕自己的幸福吓到王爷,罗曼再不敢看他含笑的眼睛。恰巧水中浮标一沉,罗曼赶忙松开王爷,喊他收竿。
一尾颜色鲜亮的锦鲤被扯出水面,阳光洒在空中的鱼鳞上,整条鱼就像闪闪发光的红宝石。
和郡王孩子气的看了罗曼一眼,眼中全是得意:“钓上来了。”
他用眼神止住要过来卸钩的金桂,自己将鱼摘下来放进脚边的水桶。哪知鱼儿扑腾得厉害,他手一滑,鱼就掉进了水桶,打出的水花溅了罗曼一头一脸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,桶里的锦鲤又拿大尾巴打着水面,神气的将水花扑了出来。罗曼正好蹲在前面,为躲水花往后一仰,感觉到头上的荷叶要掉,又伸手去抓。于是,重心不稳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要命的是,水也没躲过,水珠子紧接着又扑了她一脸。眼睫毛还很配合的滚下来滴水珠。
罗曼:“……”人家是仙女!
和郡王:“……”我就是想送你条鱼……
罗庭琛要过来,金桂看着自己主子憋着笑,又不敢笑的样子,强拉着他:“一点水珠而已,下棋下棋。”
罗庭琛迟疑了下,到底重新坐了下来。
“想笑就笑吧!”见王爷憋笑憋得辛苦,罗曼委委屈屈的开口,小嘴扁了又扁。
看她狼狈,王爷其实都不想笑了。可她装着委屈扁嘴,没装出来可怜,倒戳中了王爷笑点。
于是:“哈哈,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罗曼就站在边上看他笑,看着看着,也跟着笑了起来:他开心就好,是因为我开心,这更好。
发现王爷的衣摆也湿了,罗曼要蹲下去替他擦。和郡王退后一步,躲开了她的绢帕:“你先去收拾好自己,别着了凉。”
说着,和郡王已经自己蹲下身,那手帕擦掉了衣摆那几滴水珠。
丫鬟引了罗曼去换洗,等再回来,菜已经上满了一桌子。
罗庭琛朝妹妹摆手:“坐这里。”
和郡王身边也有个空座,他看了眼身旁,又看了看罗曼,到底没有开口。
可真的等罗曼坐到罗庭琛身边,他好像有些……失落?
罗曼看了圈面前的菜,想找机会朝王爷献殷勤。毕竟他不吃芫荽、不吃生姜、喜欢吃鱼又不爱挑刺……
当她看到那盘鲥鱼,眼睛都亮了起来。正准备伸筷子去夹,王爷已经把她想夹的那块夹走了:“这鱼的刺,又多又细,你吃有点危险。”
罗曼想说我是想帮你挑刺,又没那么厚的脸皮能说出口。只得将筷子转向龙井虾仁,乖乖巧巧的笑着说:“好。”
王爷也不再理她,一边优雅的挑着鱼刺,一边问罗庭琛:“听说你文会后一直没回书院?”
正仔细拆着鱼刺,准备拆好后,把净鱼肉全给妹妹的罗庭琛闻言,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:“是没回书院,不过功课却没敢落下。”
“今年秋闱,准备下场吗?”
看似闲聊,可罗庭琛知道,试探开始了。
他不敢掉以轻心,恭敬的回答道:“夫子说我近来学得还行,若不指望三甲,中举应该不难。我想下场试试。”
王爷‘嗯’了一声,本想让他不用拘谨,边吃边说就行。可眼风扫到他盘子里的鱼肉,又将话咽了回去。
“在上次文会上,我倒很欣赏你行文、作风。原想着等你中了举,便将你要到身边历练。”这话,王爷在对着罗庭琛说,眼睛却看向了罗曼:“不过听说,你们和赵家和好了。如此,恐怕也不用我来抬举了。”
王爷既然这么说,便是在看他意图。若他顺势谦虚,说自己还不够资格到王爷身边。那这顿饭,也就只是单纯的吃饭了。
罗庭琛打定了主意,赶忙起身行礼:“能得王爷提携,是庭琛几辈子积福也求不来的恩德。还望王爷给庭琛个机会,庭琛虽说愚笨,好在好学。去了王爷跟前,一定加倍努力,赤诚向上。”
这态度诚恳得,当真赤诚。
罗曼将一筷子春笋细细吃了,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舅舅哪有王爷威风?”
她声音小,王爷看着她口型,却将她说的话看了个真切。
他苦笑不得:这丫头,一如既往的势利啊!
和郡王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,将挑好刺的鱼肉递给金桂,让他端给罗曼。而后状若无意的直白道:“太子殿下很看重赵家,你跟着赵家去太子跟前,比跟着我强。”
抱拳作揖的罗庭琛要下跪,金桂看着王爷眼色,眼疾手快的托住了罗庭琛,没让他跪下去:“王爷请你吃饭,是拿你当朋友结交。你们好好说话就行,又是行礼又是下跪的,太过扫兴。”
说着,又将罗庭琛按回了椅子上,还顺便给他夹了一筷子虾仁。
罗庭琛也不矫情,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王爷的好意:“和太子相比,我们更愿意和王爷亲近。”
“你们?”
这个你们中的们,自然是指赵家。太子朝赵家递了橄榄枝,赵家大郎虽然没接,可最近做的好几件事都在向太子示好,很明显不想得罪太子的意思。
这种拖泥带水的作风,很不入和郡王的眼——
你都明确告诉人家你不想和他一伙了,又千方百计示好,告诉人家我虽不和你一伙,但我还是很敬重你,怕得罪你。
这副嘴脸,比直接和人家说‘我看不上你’,虚伪多了。
除了虚伪,也让和郡王看不透赵家的用意。他到底是不想投靠太子,还是不想在明面上被人称为太子党?
这中间的区别,可决定了他们对待赵家的态度。
罗庭琛昨天没能打探到赵家意图,今天原本想含混过去,却没想到王爷会问得这样直接。当场有点卡壳——
他若肯定的说赵家也更想亲近王爷,若赵家没这个意思,该怎样善后?可若说赵家没那个意思……
曼曼说了,舅舅肯定不会和太子为伍。荆湖两路若受灾,舅舅也绝不可能和太子一起,阻拦秦王一系赈灾。如此,赵家得罪太子已是必然。
太子记仇。他们必须想尽办法,让太子对赵家报复的时候,和郡王能出手保住赵家。
这个问题要答不好,只怕要替赵家,惹了和郡王厌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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